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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eyoon 裴真率x薛仑娥
一些职场故事。
养胃社畜贝 X 心机甲方允
傍晚,零星细雨落在街头,洗刷着浑浊,柏油路面在霓虹灯的映射下显得更深邃。
薛仑娥踩着细高跟,脚步不快,鞋跟在水洼中划过,溅起一圈水纹。走过十字路口,右转,在Kyu’s Bar的门口停下。
她收起雨伞,用手帕擦去衣角细小的水痕,抚平褶皱,从包中拿出香水喷在手腕,动作利落干脆,仿佛已经做了无数次。
推门而入,风铃随之响起,清脆而短促。店内不大,黑色的墙面将灯光吸收得几乎彻底,室温仿佛低了一度。进门便能望见整面酒柜,整齐的瓶身后摆着几只黑猫玩偶,吧台与四周角落也藏着黑猫的身影,给锐利的环境里添了些许柔软可爱。
“仑娥姐姐,你终于来了!”甜甜的声音在店内响起,还没反应过来,薛仑娥就被抱了个满怀。
她轻笑,无奈地拍了拍张圭真的后背,随后揉了揉她的脑袋:“对不起,前两天工作实在太多。今天忙完就赶过来给我们圭真捧场了。”
“工作第一!”张圭真笑得一如既往地明亮,又悄悄贴近她耳边,声音低了一点,“她今天也来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沙发区的灯光昏黄,那人靠坐着,穿着一套剪裁利落的浅灰西装,短发带着随意的卷度,无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添了一丝矜贵。她和身边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整个人看起来冷淡疏离。
薛仑娥微微点头,收回视线,转身走向自己的卡座,要了杯白水,靠在椅背上休息。
自从张圭真开了这家酒吧,薛仑娥为了支持自家妹妹,每天都会来店里坐上一两个小时。大约三个月前,裴真率开始频繁出入Kyu’s Bar。起先以为只是个陌生面孔,她并不在意,直到某次擦肩而过,薛仑娥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作为调香师,这种感觉太特别。香味一入鼻,她便有些走神,那一瞬几乎是职业本能触动了什么开关,挑起了她的兴趣。
此后,她对那人有了留意。
张圭真调侃她见色起意。薛仑娥没反驳,她承认,那张出挑的脸比她身上的香水更有魅力。
她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那人身上。薛仑娥微微偏头,一只手撑着脸颊,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边。平日里不是衬衣就是白T,像这样穿的正式还真是少见,她有点好奇今天裴真率会是什么味道。
像是感知到目光,沙发上的人转过头来。一瞬间,四目相对,空气变得安静。
薛仑娥心跳错拍,面上却波澜不惊。她淡淡地移开视线,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神情懒散随意,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你好。”甜甜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细听还带着一丝颤抖。
薛仑娥循声抬头,她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平静。对方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怵,手悄悄攥紧裙摆,仿佛不是在酒吧,而是站在毕业答辩的讲台上。
她紧张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薛仑娥忍不住开口:“请问有事吗?”女孩猛地抬起头,语速有些慌乱,“姐姐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上个月一直没等到你来,今天终于有机会…”
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清。
薛仑娥向来不回应这种搭讪,今天也不例外,正要张口,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对不起哦,我姐姐不喜欢加陌生人的联系方式,请回吧。”张圭真不知道何时走向两人的身侧,她双手合十朝女生抱歉地笑着,语气温柔又不容拒绝。
女孩一愣,脸颊有些泛红,轻声朝薛仑娥道歉后便离开了。
“拒绝人倒有一套。”薛仑娥笑她,抬手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一边回头叮嘱:“早点休息知道吗?我知道你昨天又通宵了。”张圭真乖乖地跟在她身后,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忽然,她鼻尖一动,捕捉到一抹独特的气味。微微侧头,迎面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裴真率。
“今天是雪呢…”
薛仑娥依旧选择回避视线,擦肩而过时,她余光瞥见,有个白色的小东西从她口袋滑落,悄无声息地掉在地上。
薛仑娥停下脚步,等裴真率走远,她俯身拾起了那东西。
名片。
张圭真探头过来:“哎?原来她叫裴真率。”
薛仑娥没说话,视线落在名片上的公司名字,又朝裴真率离开的方向望去,她脸上露出笑容,捏着卡片的力度重了几分。
第二天裴真率前脚刚到公司,后脚就被叫到老板办公室。进门后看到的就是那张谄媚的脸,“真率啊,有个事情得拜托你了…”
裴真率警铃大作,昨天早上老板也是这副嘴脸,结果她和吴海媛就被派去见客户,美其名曰是“公司门面”。她才不想听那些胡话,干好自己的活不出乱子就谢天谢地了—要是能直接躺平躺到退休就更好了。
LilyM看她一副被抽干了的样子,笑着的嘴角一抽,心里腹诽道:“怎么蔫成这样?我没虐待她啊…”她换了个坐姿,清了清嗓子,说:“我们一直在邀请的调香师答应合作了。”
裴真率懒得做反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好事啊,但是叫我过来是…”
LilyM干笑两声,“就是…薛小姐点名要你当助理。”
?!
要她?她一个不懂香水的去做什么?当吉祥物吗?况且自己也不认识这个薛小姐…
裴真率不知道现在该摆出什么表情,心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她唯一接触香水调配的场合还是半年前公司举行的活动。
“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营销部门的吧。”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对方说你答应的话,另外给你三倍薪资还有奖金。”虽然裴真率只是营销部组长,但她的薪水可不低,薛小姐倒是愿意下血本。
见裴真率表情有些动容,她趁势撒娇:“真率,她真的很抢手的,你不知道我花了多久才谈下来。求求你了,看在钱的份上,好不好?”
面对这个从大学一路拎着自己成长的学姐,裴真率一时间嘴硬不下去,她知道Lily一个人把公司做起来有多不容易。
“好吧。”她叹了口气。
Lily的眼睛闪出光芒,她立马低头查看自己的电脑,一边打字一边对裴真率说:“工作室地址和联系方式已经发到你邮箱了,明天记得去上班哦~”
第二天,裴真率按照 地址抵达目的地。
她下车,环顾四周,四野寂静,除了成排的绿化树和藏在林间的小径,几乎看不到任何建筑的影子。
“这么偏?”裴真率有些困惑,正准备掏出手机联系 Lily发来的那个电话。
这时,一道身影从林荫中朝她走来。那人戴着口罩,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露出一双眼睛,闪着点点星光。裴真率对来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只觉得那双眼睛有几分熟悉。
“真率小姐?”对方出声。
裴真率应声点头。
“我带你去工作室吧。这地方太偏了,第一次来的人一般找不到。”
“谢谢,是贵司派您来的吗?麻烦了。”裴真率低头道谢。那人微微摇头,语气轻得几乎听不清:“我自己要来的,和公司没关系。”裴真率微微怔了一下,在她身后停了片刻,好像没反应过来这话的含义。
工作室离的不远,环境倒是很符合她印象中那种艺术家的格调。沿着林中小径往里走,一路是摇曳的树影和偶尔从枝叶缝隙洒下的日光。尽头是一栋米白色的三层洋房,藏在树影后,安静地立着。一侧的墙上缠满了蔷薇,现在正开的艳丽,风轻拂过,裹挟着淡淡的花香。
她跟着女人进入房子,空气里弥漫着无花果叶子的清甜,带着一丝奶香的温柔气息,树干散发出淡淡的木质香,温暖却不厚重,像是大自然轻轻拥抱着周围的一切。
“怎么样?香味,喜欢吗?”眼前的人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裴真率以为是在试探她对香水的了解,便硬着头皮应对,东拼西凑地说了一通,还夹杂了几句从吴海媛那儿听来的术语。抬头时,恰好撞进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里。
“真率小姐见解很独到呢,那可以理解为喜欢吗?”
她点点头,心里感觉奇怪,这么在意自己喜欢不喜欢干什么。
”抱歉,还没告诉你。办公区域在三楼,楼梯右手边第一个房间。”她指着楼梯说,“十点半开始上班,现在还早,真率小姐可以自己逛逛,熟悉熟悉环境。”
裴真率朝她道了谢,等人走远,才缓缓打量起四周。房子做了挑空设计,视线一抬便能直达顶部,正上方悬着一束造型奇异的灯,周身缀着几只毛绒兔子挂件,在空中轻轻晃着。
她往左走,墙边摆着一个开放式壁橱,里面放着着几只兔子雕塑,簇拥着一座金光闪闪的冠军奖杯。那是她熟悉的赛事,两年前,公司上下都在关注的比赛,连茶水间的闲聊都是关于它的走向。她当时也略有耳闻,却没想到,冠军竟是自己老板。裴真率视线在奖杯与雕塑之间来回,心里生出几分好奇,能拿下这种级别奖项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性格,和她一起工作会怎样……说真的,她有点期待见到薛小姐了。
顺着楼梯到二楼,每扇房门都挂着标牌。几个恒温储藏室,一处花房。她推开其中一间储藏室,意外闻到一种干净到极致的味道,像雨夜被冲刷过的空气。柜中陈列着各种材料,大多数名字她连听都没听过。
关上门,她继续往上走。顶层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开阔,只设了一间办公室、一处茶水间,尽头是休息室。
时间来到十点二十,房子内连个人影都没有,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的起伏。真率在走廊站了一会儿,视线扫到拐角处的洗手间,便推门走了进去。镜子里的自己神情有些紧绷。她放下包,卷起袖子冲了把手,用水理了理头发。她多呆了会,给自己多留几分钟的时间。
回到走廊,片刻后,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今天接待她的女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进去吧。”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率先走了进去。裴真率跟在后面,沙发上的女人抬手示意她坐在对面,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视线稳稳落在她身上。
没有口罩的遮挡,裴真率看得更真切了,她皮肤几乎透着光,小巧的脸型衬着柔顺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与清亮的双眼,五官干净又立体。笑意漾开时,眼角轻轻弯起,像春日里刚化开的冰雪,却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标准的美人。
裴真率愣了愣,记忆被猛地扯开。昨晚酒吧里,昏黄灯光下的短暂对视,她目睹了这人被女孩搭讪,又在出门时擦肩而过,一幕幕像电影般在脑海里放映。她终于明白,初见时那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现在同处一室,就算只是普通的同事,她也尴尬得脚底都快抠出个三室一厅,正当她不知所措时,一道声音响起。
“真率小姐,熟悉得怎么样?”
沉默被打破,裴真率轻轻吐了一口气,“基本上都熟悉了。”沉默了片刻,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那……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呢?”
“听老板的话。”女人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裴真率嘴角一抽,这算什么工作,这不纯粹给人当狗吗?
没给太多裴真率反应的时间,女人起身朝门口走去。
“抱歉,我有事需要出门一趟,真率小姐,你的工位就在办工桌旁边。有工作会联系你的。”
开门时她回头朝裴真率笑,眼里闪着几分戏弄。
“对了,我是薛仑娥,你的老板。”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裴真率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消化着最后的留言。
(薛仑娥—薛小姐—老板)
裴真率自动在脑海里将这几个人串联起来。
她整个人呆滞着往沙发里靠去,手指无意识地在腿侧的布料上揉着。薛仑娥那抹带着戏弄的笑意和昨晚酒吧的昏黄灯光交错在一起。裴真率盯着那扇门看了几秒,才慢慢回过神来。
想起薛仑娥那戏谑的眼神,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房子是私人工作室,也就意味着大多数时间,只有她和薛仑娥两个人,想到这里,她死的心都有了。
十分钟后,她强迫自己直起身,深吸一口气,走向自己的工位。偶遇就偶遇吧,豁出去了,社畜还是得上班啊。
手机传来震动,是Lily打来的。
“真率啊,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虽然说是这人派自己过来,但电话那头焦急的语气,瞬间让裴真率脑海里浮现出她皱眉嘟嘴的模样,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这个小考拉还是很贴心的。
“还可以。”她淡声回答,顺带隐瞒了昨晚酒吧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嗯,小率你要加油拿下薛小姐!”
“拿下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说的好像我在追她一样。”裴真率无奈纠正这个小老外,话音未落,她猛地意识到什么,音调陡然拔高,“等一下,你的意思不会是还没签合同吧?!!我人都坐这儿了!”
Lily讪讪地笑,听起来底气有些不足“薛小姐昨天只签了意向书,她说正式合同需要看你的工作态度……我们也…没办法”
裴真率一脸黑线,说了声好就把电话挂断了。她身体僵直,双手撑着办公桌,整个人像灵魂被抽空了一样。
薛仑娥到底想干嘛?签合同还要看自己的态度?这种离谱的理由,再想起刚才那句似笑非笑的“我是你老板”,裴真率猛地一惊:难不成……薛仑娥认出她了?
她摇摇头,狠狠拍了拍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不会这么巧,不要啊……”她低声嘀咕,试图把荒唐的念头压下去。可心里越是否认,画面就越是清晰。昨晚的对视,擦肩的气息,还有那双笑得若有若无的眼睛。
消息的提示音把她从濒死的状态中揪了回来。她盯着屏幕,上面赫然是薛仑娥的好友请求,裴真率无奈地咬了咬唇,不情不愿地点了通过。
没多久,屏幕亮起新消息:「30分钟后来公司楼下接我,中午和我去吃午饭,地址等下发你。」
“接?没车我怎么接?”裴真率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紧接着,第二条信息弹出来,轻飘飘地浇灭了她的火气:
「车和钥匙,地下二层。随便开。」裴真率一口气噎在胸口,像一拳砸进棉花堆。
她盯着屏幕,心里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还随便开?我倒要看看你有几辆车。”
她抓起包,高跟鞋泄愤似的砸在地面,噔噔噔的响声在空旷走廊里撞出回音,每一下都像在诉说自己的烦躁。
第三条信息紧随而至。
「 鞋柜在楼梯口,换上平底鞋再来吧。」
脚步顿住。
心头的无名火,被这细枝末节的体贴戳了个小洞,丝丝缕缕地泄了气。裴真率抿了抿唇,拐向地库楼梯口。
半人高的崭新鞋柜上,整齐码着未拆封的鞋子。她挑了双样式最不起眼的换上,意外地合脚。一丝微妙的情绪滑过心尖,快得抓不住。
推开厚重的地库门,微凉的空气混着淡淡机油味。灯光应声亮起,瞬间铺满视野。地库宽敞得像展示厅,地面干净得能映出倒影。眼前停着各种豪车:宾利飞驰、兰博基尼Huracán、阿斯顿·马丁DB12、宾利欧陆GT,最显眼的是那辆骚气的法拉利488,张扬地仿佛随时准备冲出地库。
……有钱人你赢了。
裴真率对车向来一窍不通。眼前一排豪车闪得她眼花,目光扫了几圈,最终落在了那辆宾利飞驰上,理由简单粗暴:它是唯一一辆四座车。
虽然刚才那点体贴让她对薛仑娥的火气消了大半,但她心里那根弦还绷着。老板?还是坐后面合适点。
半小时后,车子稳稳停在公司楼下。没想到薛仑娥早就已经在那儿了,身形修长挺拔,安静地立在路边,像是在等她。
裴真率下意识地俯身去解安全带,指尖刚碰到卡扣。
*咔哒!*
副驾的门被干脆利落地拉开。薛仑娥直愣愣地坐了进来,拉过安全带,扣好,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她甚至没侧头看一眼驾驶座上的裴真率。
空气骤然凝固。
那声清晰的“咔哒”仿佛在她耳边炸开,震得她指尖发麻。刚才那点刻意维持的距离感,被这突如其来的入侵砸得粉碎,半拔出来的安全扣又被硬生生地插了回去。
车厢里安静地只剩下呼吸声。
薛仑娥缓缓转过头。她的视线像带着温度,径直落在裴真率僵硬的侧脸上。
“我就爱坐副驾驶。”
声音不高,却像一根针,尖锐地扎进裴真率的心脏,撕开了隐匿的心思。“哦……好。”她嗓子干涩的厉害,像是块石头堵在喉咙。
薛仑娥的存在感强烈得惊人。即便她只是安静地坐着,可身上传来的、极淡的香气,混合着车内高级皮革的味道,丝丝缕缕,游蛇似的缠在裴真率的周身,搅得她心神不宁。
“左转。”薛仑娥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裴真率下意识左打转向,这才发觉自己走错了车道。她低声道歉,不敢去看薛仑娥此刻的表情。
“裴助理,希望等会吃饭的时候能够百分百地用心。”
她没接话,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握着方向盘的掌心,已经微微沁出了汗。
薛仑娥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餐厅的氛围松弛了许多。柔和的灯光,精致的餐具,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诱人的香气,无形中消解了车厢里那种令人窒息的紧绷感。
没多久侍者开始布菜,几道菜意外地合裴真率胃口,她暂时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在脑后,专注地吃了一会儿。薛仑娥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看着她,没刻意寻找话题,她只想让裴真率好好吃顿饭。
结束后,两人回到工作室。
裴真率在休息室整理好妆容,神清气爽地走向办公室。推开门,看到空无一人的办公桌和洒满阳光的安静空间,她的心情瞬间飞扬起来,惬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身就窝进舒适的办公椅里,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点开了和吴海媛的聊天框。
嗡嗡—— 桌上的内部通话器震动了一下,传来薛仑娥的声音, “裴助理?” “在。”裴真率下意识坐直。 “嗯…”那头似乎沉吟了一下,像在思考,“我桌上那本牛皮封面的笔记,送下来给我好吗?” 就这?裴真率看了一眼就在手边的笔记本,松了口气。“好的,马上。” 她拿着笔记本走到地下实验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开了一条缝,一只沾着点精油痕迹、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接过了本子。“谢谢。”门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裴真率转身往回走,还没踏上楼梯—— 嗡嗡—— “裴助理?” “您说。” “忽然有点想喝上次那种花果茶了,茶水间左手边第二个柜子,能帮我泡一杯送过来吗?糖放一点点就好。” “……好的。” 泡好茶送下去,依旧是那只手从门缝里伸出来,精准地接过了马克杯。
没过多久。—— 嗡嗡—— “裴助理~” 这次的尾音,甚至带上了一点奇怪的、微妙的拖长。 裴真率对着空气无声地叹了口气:“薛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吗?” “我窗台上的多肉好像有点干了,能帮我稍微浇一点水吗?就一点点,不要太多。” “……好的。” “啊,还有,浇完水回来的时候,如果方便,顺便帮我看看打印机是不是缺纸了……”“裴助理……裴助理…”
一整个下午,裴真率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去实验室的路上。她瘫在办公椅里,对着空气吐槽:“薛仑娥是不是没事找事?”她都快分不清自己是调香师助理还是跑腿员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日子在一声声“裴助理”中如水般流过。薛仑娥似乎总有各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让裴真率在办公室、实验室和茶水间之间打转。
两人的关系也因为“照顾”愈发融洽,裴真率发现薛仑娥并不像外界说的那样冷漠,恰恰相反,薛仑娥会用她那种独特的、带着点冷感的调子,接住裴真率所有或无聊或跳跃的梗,甚至还能四两拨千斤地抛回来。她依旧不会说很多话,但那份无声的纵容和偶尔配合的“搞笑”,比任何热烈的回应都让裴真率觉得触动。
时间流水一样逝去,裴真率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那份迟迟没有落款的正式合同。
她试过在各种场合、用各种方式提醒薛仑娥。 递文件时,她会状似无意地嘀咕一句:“老板,这要是正式合同,我就能帮您处理得更规范了。” 泡好茶送下去时,她会趁机问:“薛老师,您觉得我最近表现怎么样?” 然而,每一次,薛仑娥的反应都高度一致,所有的试探都只换来那四个冰冷却又让人无计可施的字: “看你表现。”
这四个字像一句无法破解的魔咒,堵得裴真率心口发闷,却又无计可施。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持续发酵,终于在又一个“看你表现”之后达到了顶峰。
于是没多久的节假日,裴真率果断约吴海媛到kyu‘bar约会。
节假日的Kyu’bar里灯光慵懒,人声恰到好处地营造着放松的氛围。裴真率一见吴海媛,积压了数月的苦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一开始吴海媛还能稍微附和,到后面已经完全不耐烦了。
“停停停。”她伸手打断还在滔滔不绝的裴真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从你张嘴到现在,半个小时过去了,三句话不离薛仑娥。你不是在和一个叫吴海媛的人见面吗?”
裴真率尬笑两声,正要解释。吴海媛根本不给她机会,手指隔空点着她,语速快得如同加特林机枪开始扫射输出:“首先,你上下班坐的是百万豪车专座,司机是你老板本人。其次,你所谓的‘跑断腿’,范围基本没出过她那栋楼,运动量还不如我下楼取个外卖。再次,‘占用你上班时间’指的是带你去吃人均四位数的私房菜,还是商务考察名义下的北海道之行?唯一奇葩的就是让你陪她打守望先锋,但是我看你赢的时候也挺乐呵的!”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对面已经彻底傻眼,张着嘴说不出话的裴真率,进行了最后的输出:“你早就爽到了好吗裴真率!我每天辛辛苦苦上班,节假日还要来听你说这些事,我才是那个最应该吐槽的人!还有合同!我都懒得说,她都喜欢你喜欢到这种地步了,一天看不见你就要用各种离谱理由叫你过去晃一圈,你居然还在担心她不签合同?”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裴真率见吴海媛像是真被气到了,赶紧凑过去给她顺气,又手忙脚乱地递上温水,“我保证,接下来一个字都不提工作了!”
吴海媛本来也就是借题发挥逗她,见她这副样子,噗嗤一笑,那点怒气瞬间烟消云散。“这还差不多。”她接过水杯,两人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重新聊起了别的。
时间在音乐和闲聊中过得飞快,直到凌晨,裴真率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喝得有点超量,脑子开始发沉,眼前的东西也带上了点朦胧的重影。
就在这时,裴真率扔在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骤然亮起。
吴海媛下意识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让她瞬间坐直了些—薛仑娥。
她愣了一下,赶紧推了推旁边眼神已经开始迷离的裴真率:“真率,电话!你老板!”
裴真率只是哼哼了两声,毫无反应。
手机执着地响着,大有一种不接就不停的架势。吴海媛怕真有急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替她按了接听键,小心翼翼地把手机贴到耳边:“呃……你好?”
“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声音格外地冷,像浸了凉气的夜,听得吴海媛没来由地心里一紧。
“我找裴真率。”
吴海媛看向一旁傻乐着玩沙发的裴真率,“啊,不好意思,她喝得有点多,可能接不了电话了……”
对面沉默了一秒,并没有因此放弃:“没事。把电话给她。”
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吴海媛几乎是下意识地照做了,把手机塞进了裴真率手里:“小率,听话,你老板电话。”
醉醺醺的裴真率接到电话,也不知道听没听清对面是谁,就对着话筒叽里咕噜、颠三倒四地说了一堆毫无逻辑的醉话,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傻笑。没多久,通话就结束了。裴真率像个完成任务的乖宝宝,把手机一扔,自己端端正正地坐回沙发角落,眼神发直,安静得出奇。
吴海媛正想着这算怎么回事,不到二十分钟,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们卡座前,带来一阵微凉的,有点独特冷香的风。
吴海媛下意识抬头,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这就是薛仑娥。
之前她只在裴真率手机相册的角落和同事夸张的描述里拼凑过这个人的形象,知道她很好看。但此刻近距离亲眼见到,才明白那些描述有多苍白。
酒吧昏黄迷离的光线非但没有模糊她的轮廓,反而镀上了一层柔焦,愈发衬得她皮肤冷白,五官精致得有些不近人情。她只是站在那里,微微垂眼看向窝在沙发里的裴真率,周遭的喧嚣就好像自动静了音。
“我能把她带走吗?”
“不行。”吴海媛的手按在了裴真率的手上,几乎是出于本能地脱口而出。
薛仑娥的目光在吴海媛的手上停留了一瞬,了然地点点头,接着换了个提议:“送你们回家呢?可以吗?”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给出了足够的尊重和让步。
“送我们回家当然可以……”吴海媛看看身边眼皮打架,几乎要睡着的裴真率,又扭头看向眼前这位气质清绝的老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不过…你应该不止想当司机吧?”她话锋一转,笑得像只发现了猎物的狐狸,“这样吧,薛小姐,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我自己打车走,怎么样?”
薛仑娥眉梢微挑,示意她说下去。
吴海媛立刻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我要一瓶香水,不是专柜售卖的。是要你亲手设计调配,全世界独一份的那种。就当是……打车费?”她可听说过薛仑娥亲手调制的香水有多难求。
薛仑娥几乎没犹豫,干脆利落地点头:“可以。”仿佛答应给出的只是一颗糖,而不是一份无数人求而不得的厚礼。
达成交易,吴海媛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利索地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车叫好了,一分钟就到。真率就拜托了!”她说完,无比干脆地拿起自己的包,冲薛仑娥挥挥手,又拍拍裴真率的脸蛋:“率啊,你给姐姐赢了个好东西。”然后就潇洒地出了门,消失在夜色中。
薛仑娥看着呆坐着的裴真率,轻轻笑了笑,伸手一拉就将软绵绵的裴真率从沙发上带了起来。裴真率脚下发软,整个人下意识地就靠进了薛仑娥怀里,脑袋歪在她纤细却稳当的肩上,眯着眼努力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地嘟囔:“哇……薛仑娥?你怎么来了?”她呼吸间带着甜腻的酒气,混着薛仑娥身上清冷的香气,形成一种奇妙的反差。
没等薛仑娥回答,她开始催促,手不停地轻拍着薛仑娥的肩膀,“回家,我要睡觉…困……”
没再浪费时间,薛仑娥半扶半抱地将人带到了车边。裴真率残存的肌肉记忆让她驾轻就熟地拉开后座车门,把自己塞进去,蜷缩起来秒睡。
车子平稳地停在裴真率家楼下。薛仑娥俯身,轻轻拉起裴真率的手,用她的指纹解开了门锁,将人一路扶进卧室,安顿在床上盖好被子。
等一切收拾妥当,墙上的时针已悄无声息地滑过凌晨一点。
薛仑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并没有开大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零星路灯光晕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她需要一点安静来思考答应给吴海媛的那瓶香水。
思绪虽在飘远,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聚焦于卧室那扇紧闭的门。没过半个小时,里面传来细微的窸窣声,紧接着是“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裴真率睡得头发蓬乱,强烈的口渴把她逼醒。她晕乎乎地起身,凭着本能拖着步子走向厨房想摸瓶水喝,完全没意识到家里多了个人。
她打开灯,揉着眼睛经过客厅,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人影。
“啊——!”裴真率吓得惊叫了一声,所有的瞌睡和醉意瞬间消散,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老、老板?!”她的声音都变了调,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脊背撞上了冰冷的墙面,“你……你怎么在我家?!”
“我在酒吧碰到你,你拉着我的袖子,非要我送你回家。”她巧妙地将自己主导的过程简化成了帮忙,其实倒也没说错什么,确实是帮忙。
“呵……呵呵,是、是吗……”裴真率惊魂未定,大脑一片混乱。她眼神飘忽,不敢看薛仑娥,只想赶紧拿到水然后把自己重新埋进被子里假装这一切没发生。“那…麻烦您了……那您怎么……还没走呢?”她小声嘟囔着,侧身想溜进厨房。
薛仑娥注视着她慌乱的侧影,不紧不慢地开口:“因为你在车上,扒拉着我的胳膊说,”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说你喜欢我,不许我走,哭着要我给你当女朋友。”
此话一出,如同平地惊雷,精准地在裴真率头顶炸开!
她在厨房门口彻底石化,呆滞了长达半分钟,大脑疯狂运转试图从一片空白的记忆里搜刮出哪怕一丁点碎片,怎么可能?!酒精误我!
就在她快要宕机,试图组织语言否认一切时,薛仑娥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答应了。”
裴真率此刻感觉全身的血液轰隆一下全涌上了头顶,整张脸、连带着耳朵和脖子都烧灼起来,心跳声大得像是在耳边擂鼓。天旋地转,世界被这四个字彻底颠覆。
她猛地转过身,“不……不是……喝醉说的胡话……怎、怎么能作数呢……?”
“那你现在清醒了吗?”薛仑娥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当然,我现在又没喝酒。”裴真率嘴硬道,心跳却快得离谱。
薛仑娥闻言,一步步走到裴真率面前。两人距离极近,近到裴真率能看清她眼底映出的自己慌张的倒影。薛仑娥的目光锁住她,不容她闪躲,轻吐一口气,缓缓地问:“那你现在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空气凝固了。裴真率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她强装镇定,甚至故意撇了撇嘴,移开视线,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有诚意。” 她早就明白彼此的心思,只是那层窗户纸以这种方式捅破,让她有点别扭的得意。
闻言,薛仑娥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微光,她没有丝毫犹豫,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丝绒小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条设计极其精巧的项链,那是裴真率之前在杂志上盯了很久,哀嚎着国内根本买不到甚至连代购都搞不到的限量版。
她希望这块敲门砖,能让眼前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满意。
看到项链的瞬间,裴真率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薛仑娥连这个都知道?还弄到了?
“那我同意吧。”裴真率也没继续装下去,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她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环住薛仑娥的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彻底变为零。她看着她,眼睛里闪着得逞又欣喜的光,“那……合同呢?”她得寸进尺地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薛仑娥的下巴,“合同不能一起给我吗?薛、老、师?”
薛仑娥感受着腰间突如其来的温度和贴近的柔软身体,压下心底那头几乎要破笼而出的狂躁野兽。她仰起头,温热的呼吸拂过裴真率的耳廓,红唇几乎要贴上那滚烫的耳垂。
“看你表现。”
空气中的氧气似乎变得稀薄而粘稠。
她将环在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两人的距离愈发拉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呼吸与心跳交织的声音。
“裴助理,我说的再清楚一点。”
她停顿片刻:“上我。”
裴真率此刻像接收到命令的小狗,没有一丝犹豫低头准确地捕获了那微微张开的唇。
这个吻并不温柔,带着一种积压已久的、近乎掠夺的意味,仿佛要将之前所有试探、推拉、等待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亲手为裴真率带上的项链,此刻贴在她发热的皮肤上,形成一种奇异的刺激。裴真率的手不知何时探入了她衣服下摆,微凉的指尖抚上她腰际的肌肤,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
“等下……”薛仑娥趁着间隙喘气,手抵着裴真率的脖子上,将那人推开。她盯着裴真率有些迷蒙的眼睛,擦去她眼角流出的泪水,手指勾在衣扣处牵着裴真率朝卧室里走。
卧室没有开灯,视线变得漆黑模糊,触感被无限放大。
吻从唇上移开,落在她的下颌、颈侧,带着一种近乎研究的细致,细细密密。薛仑娥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细微的呜咽声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溢出来。
陌生的潮汐在体内汹涌,冲刷着理智的堤岸。
黑暗中,其他的感官变得格外敏锐。她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感受到床垫的下陷,皮肤暴露在微凉空气里的颤栗,以及另一具身体带来的、令人心安又心慌的重量和温度。
薛仑娥觉得自己像被抛入海浪中的舟,只能紧紧攀附着身前的人,在她带来的每一波陌生的浪潮中浮沉。意识被撞得支离破碎,只剩下最原始的感官体验和耳边时而低沉、时而诱哄的指引。
高潮迭起,她猛地绷紧了脚背,腰身不自觉抬起,失去支撑的她下意识咬住裴真率的肩膀,手指深深陷入嵌入后背,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浪潮缓缓退去,留下疲惫而瘫软的身体,和空气中弥漫的旖旎又私密的气息。
薛仑娥累的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她将头窝在裴真率的怀里,嘟嘟囔囔吐出来几个字,“还行……勉强…及格吧。”
直到日上三竿,裴真率才从床上爬起来。身边的位置早已空了,只剩一点残存的香气证明另一个人存在过。
她拖着步子晃到客厅,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合同以及那把宾利的车钥匙。
她挑挑眉,拿起手机,解锁,薛仑娥的消息赫然排在第一位。
「裴助理。合同在桌子上,已经签好了。车留给你去公司,下午四点准时回来上班。」
彻头彻尾的资本家口吻,裴真率对着手机屏幕冷哼,低声吐槽:“昨天晚上怎么不见这么公事公办……”
她慢吞吞地吃了顿早午餐,才开着那辆招摇的宾利去了公司。她径直找到Lily的办公室,把那份合同拍在了她桌上。
“喏,搞定。”
Lily拿起合同,迅速翻到最后一页确认签名。当看到签名旁那个清晰的唇印时,她翻页的动作瞬间卡住,表情变得极其复杂,眼神在合同和裴真率之间来回扫射,欲言又止。
“怎么了?”裴真率被她看得发毛,“合同有问题?”
“那、那倒没有……”Lily艰难地开口,最终还是没忍住,举起合同,指着那个唇印,表情带着点疑惑。“就是……薛小姐这个签名方式挺特别的,需要我也印一个上去吗?”
裴真率凑近一看,脑子“嗡”的一声,血液瞬间冲上脑袋! 薛仑娥!搞什么鬼?!
她内心疯狂咆哮,但面上还得强装镇定,幸好LilyM的脑回路足够清奇诡异,换个正常点的,她现在已经可以去死了。
她干笑两声,从牙缝里挤出解释: “不用,这是薛小姐个人的……嗯……艺术签名习惯,对,习惯而已。你正常归档就行。” 她在心里给薛仑娥记上了狠狠一笔。
几乎是冲出Lily的办公室,裴真率立刻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兴师问罪。 「薛仑娥!!!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在合同上留个唇印?!Lily刚才问我是不是也要印一个!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消息几乎秒回,仿佛那人就一直等着似的。
「专门亲给裴助理的呢 ☆〜(ゝ。∂)喜欢吗?好好收着吧。」
裴真率看着屏幕,气得想笑,最终只能对着手机咬牙切齿地低骂:“薛仑娥真是……疯子!”

